葡式豚挞

写肉不成，换个心情

中

几乎是靠着电梯墙壁的沈夜感受到消失几分钟的黏稠视线竟重新回到他的身上，这次不单单是臀部，诡谲的目光慢慢开始移动，被聚焦的地方阴冷刺骨，最后在沈夜尾巴骨的位置晃悠着，背脊瞬间涌起的一片寒意让沈夜屏住呼吸，他最厌恶的就是在这种狭窄密闭的空间里受到无形目光的亵玩，实在叫人作呕。

 

遗憾的是没有任何人发现沈夜正经历着什么，电梯门打开后他一时不想迈步，因为诡异的视线向来如影随形，但这么站在原地不动也不是自己的性格，在众人意识到奇怪前沈夜暗自长吁一口气，缓缓走了出来。

 

他必须想点办法了。

 

先走出电梯的乐无异和初七站在旁边等着沈夜和清和，年轻的保镖个子与沈夜差不多，当流月总裁跟他擦肩而过时，静静垂首的青年盯着沈夜干净的黑色皮鞋从自己的脚尖前掠过，然后才抬起头看着那人的背影。

 

“……”

 

走在最前方的沈夜走了几步就再度停脚，和楼下那会立刻扭过头不同，这次沈夜选择缓缓侧首，用眼角的余光扫过自己身后的景象。

 

初七，夏夷则，还有一个清和的助理。

 

视线又消失了。

 

如果一次能说是意外的话，这突如其来的第二次就十分耐人寻味。

 

夏夷则，乐无异……还有那个初七，是谁？

 

排除掉视线自身出现问题的可能性，沈夜会怀疑他们三个不是没有理由，在三人出现前那道目光已经和过去一样牢牢贴紧自己，但当这几个家伙加入他们一起行动后，视线便屡屡消失，不管如何，他都要好好研究个清楚。

 

即使平日里表现得再平静，可沈夜心底的怒火和烦躁一直积郁着，他本来就派人去调查这件事了，若是现在还能有别的有效手段当然不会拒绝。

 

接下来的时间里沈夜没有受到视线的骚扰，这让他将更多的精力放在隐蔽审视那边引起他注意的三人组上面，乐无异时常找夏夷则说话，夏夷则开口回应对方的次数不多，但时时刻刻都在认真倾听，这两人其实也偷偷观察过自己好几眼，夏夷则心底大概是在猜测自己的来意，而乐无异就不必多说了，这种还不会隐藏眼底感情的毛头小子沈夜懒得去计较，不过除此以外他们俩并没有其他特殊的表现。

 

至于那个初七……他倒是格外的循规蹈矩般，秉承着不多说不乱看的原则，从头到尾都没有正眼瞧过自己，可越是这样，沈夜就越是在意。

 

所以当两拨人要在走廊分岔口前分开时，沈夜主动邀请了夏夷则他们在公事结束后一起用晚餐。

 

实际上比起这个接受邀请，乐无异恐怕更乐意回家吃碗泡面，不过见夏夷则答应了，他抱着自己总不能被比下去，况且只是吃顿饭怕什么的冲动心理也点了头。

 

轻松达到目的的沈夜勾了勾唇。

 

X

 

沈夜不是什么浮夸奢靡的人，但请客吃饭的地方自然不会太简陋，饭桌上或许各有各的心思，但至少明面上宾主尽欢。

 

快到尾声时，沈夜的手机突然响了，看了一眼来电显示后他道歉一声独自离开包厢。

 

“你交代的事我查好了，半个月前……”

 

瞳在电话那头详尽交代着自己调查出来的结果，沈夜一边认真听着，一边漫无目的地走动，当他挂掉电话时，人也不知不觉来到了洗手间前，可等沈夜走进去后忽然有种不妙的预感。

 

空荡荡洗手间里寂静无声，然而这还并不是真正的重点……

 

沈夜脚下的步子越来越慢，最后站定在了洗手台边上，明明酒店一直把温度控制在适应的水平上，但此时在这个安静的宽阔洗手间内，沈夜周身仿佛骤然涌来一股古怪的寒意，衣服底下的手臂皮肤上泛起了一片鸡皮疙瘩，手脚隐隐发凉，最阴冷的自然还是臀股的部分，但是这半个月来不曾离开过一天的恼人窥视仿佛因为今天被人频频干扰的意外而极度恼怒，在往常的阴郁中掺杂了更为实质的恶意，黏稠又狠毒，使人觉得那道目光似乎马上要化为实质的利器切割沈夜脆弱的皮肉。

 

沈夜望向身侧的镜子，明亮的灯光让干净的镜面映照出的景象清清楚楚，这道视线的来源之处是洗手间一处无人的角落，习以为常的诡异情景当然激不起沈夜的失态，流月总裁那种成熟英俊的脸庞上一如往昔的镇定，他懒得顾忌自己的做法是否妥当，干脆深深凝视着镜子里的那一点，仿佛能看穿那里到底有什么鬼怪幽魂在暗暗窥探着他，随后解决这个吵扰他平静生活的麻烦。

 

“……”

 

就在沈夜和视线对峙变得胶着之际，又有人朝洗手间走来。

 

这种公众场合什么时候会出现第二个人都不奇怪，但沈夜早就通过镜子察觉到来人，好巧不巧，正是那个神秘的年轻保镖，对方脸庞边的刘海随着步履而晃动，沈夜莫名觉得镜子里的青年先往自己所在的方向微微看了一眼才继续往里走。

 

无论是谁，一进洗手间就看到有人直愣愣站在洗手台边动也不动肯定免不了去盯上几眼，初七也是如此，而且因为沈夜的身份，年轻的保镖犹豫了半秒谨慎地开口询问道，“沈先生，您……没事吧？”

 

这是初七第一次和沈夜对话，青年的声线带着一种漠然的平板，难以听出关心的含义，但沈夜并没有打算追究这些细节，男人目光闪烁，心底不得不感叹初七来得时机实在太妙，他先前还正考虑着要如何试探对方。

 

“你……过来。”

 

“……”

 

初七皱了皱眉，见沈夜仍然伫立在原地，他竟是听话地靠了过去。

 

从沈夜的表情上看不出太多端倪，但以初七的洞察力不难发现男人眉宇间带着一丝隐忍的怒火和……疲惫，脸色比方才难看不少，加上此时对方并不动弹的姿态，初七不由联想到这人的健康状况上去了。

 

听无异提起过沈夜是个工作狂……

 

眼见初七和自己越来越近，沈夜已经能看清那人密密的眼睫在光线下投出的阴影，他的心莫名重重蹦跳了一下，可这种时候重要的还是那道视线的消失和初七是否有关。

 

停留在自己下半身的目光忽强忽弱，染上了焦虑的意思，这是沈夜第一次意识到这道视线会有如此强烈的情绪波动，在一刹那间，变得暴虐的视线好像明白了什么，竟是愈发刁毒地紧黏着沈夜不放，像是要化为一条毒蛇从沈夜的腰部缠上尝试去狠咬他的脖颈。

 

但在那之前，沈夜抓住了初七的胳膊，在青年诧异的目光中整个人贴了上去。

 

“……”

 

一直面无表情的年轻保镖约莫有一瞬间的手足无措，却还是没有推开沈夜，他发觉对方抓紧之际的手指带着一种让人心颤的寒意，令他不忍心放开。

 

沈夜调整了一下姿势，让他可以背对着初七，就如同自己体力不支需要旁人从后边搀扶。

 

如他所料，那道忽然发难的视线顷刻消失不见，周围的温度猛地回升，方才的一切就宛如是沈夜产生的幻觉，但头脑清醒的流月总裁坚信着一点，所有的事情都不是他的错觉。

 

“您……还好吧？”

 

初七的身材并不是寻常保镖习惯拥有的壮硕高大，但那双扶住自己双臂稳定有力，抵住自己的胸膛宽阔强硬，使人十分安心，见沈夜稳住了身形，青年微微低下头，在他的耳边轻声问道。

 

“……”

 

沈夜蓦然反应过来，以他们两个人现在的体位，这就有点尴尬了……